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專訪96歲翻譯家許淵沖:翻譯做到真不足為奇,但做到美很難

許淵沖 視覺中國 資料

96歲的翻譯家許淵沖身著西服,仰靠在家里最時髦的家具——一把米色仿皮搖椅上睡著了。在剛剛過去的一個半小時,他語音高亢地連續(xù)“喊”話,實在是太累了。

央視《朗讀者》第一期播出后,許淵沖迅速走紅。他在海外的朋友紛紛發(fā)來祝賀郵件,出版社紛至沓來要給他出書,這兩天他腳步匆匆趕回故里南昌,修家譜、做演講,忙得不得了。此前,許淵沖和夫人照君婉拒所有媒體的采訪要求,直到最近,才終于答應接受了本報的專訪。

“他是‘外科派’,我是‘內科派’”

北大教授許淵沖住在一套只有70平方米,還是水泥地面的老房子里,老書架、老飯桌看上去年頭也都不短了。家居陳設整體有些寒酸,但這位氣宇軒昂的老人一坐定,整個房間瞬間明亮了,也立刻歡騰起來。聽聞自己成了網紅,他咧開嘴笑了,“我沒有時間關心這些,不過,別人都告訴我了。”

許淵沖一生的成就圍繞在他四周,他的中譯英、中譯法譯著以及他的英譯中、法譯中著作,共有120余本,整整齊齊地立在倚墻的兩排簡陋書架上,這其中有他翻譯的《紅與黑》《包法利夫人》《約翰•克里斯托夫》等,還有他用英文、法文翻譯的《楚辭》《詩經》《西廂記》《唐詩三百首》《宋詞三百首》等。而在書桌的上方,懸掛著一幅老友的書法:“譯古今詩詞,翻世界名著,創(chuàng)三美理論,飲彤霞曉露。”

和那些沉靜、內斂的老學者不同,許淵沖個性張揚、狂放,上大學時得來的綽號“許大炮”從未褪色,“我是詩譯英法唯一人,上世紀60年代我就是唯一人,到現在還是唯一人。”最后,他又來個強大注解,“像我這樣的,兩千年來也沒有第二個。”

關于翻譯,許淵沖強調“三美”原則:內容美、聲音美、形式美,如果誰撼動了他的原則,他就像一個戰(zhàn)士一樣,會與人決戰(zhàn)到底。一次,他在課堂上講到了“三美”,一位學生反對他,說有“五美”,他很生氣地說,“他就想勝過我,學習是為了追求真理,不是為了出風頭,北大學生自以為了不起了。”

即使面對權威,他堅持翻譯美之原則也從未退讓過。他回憶說,翻譯家王佐良是第一個反對他的人,說他的翻譯是“鴛鴦蝴蝶派”。兩個人最早的分歧因瓦雷里的詩《風靈》是直譯還是意譯而起。其中有一句詩,大意是“靈感來無影,去無蹤,就像美人換內衣露出胸脯的那一剎那”。王佐良譯成“無影也無蹤,換內衣露胸,兩件一剎那”。許版譯文為“無影也無蹤,更衣一剎那,隱約見酥胸”。許淵沖認為王佐良用的“胸部”一詞沒有美感,因為它既可指男也可指女。他用的“酥胸”才有朦朧美。許淵沖多年后又辯論說,王佐良的翻譯是“外科派”,就好比一個傷兵中了箭,外科醫(yī)生只是把箭掰斷了,取出來,但毒還在里面;而他是“內科派”,不僅把箭拔出來,還把內部的毒也取出來了。

他與作家、翻譯家馮亦代同樣有過“戰(zhàn)爭”?!都t與黑》的最后一句,說到市長夫人死了,按原文是“她死了”,但許版譯文為“魂歸離恨天”。當年馮亦代就批評許淵沖為什么要加上那些花花綠綠的東西?還在一次學術會議上直指“魂歸離恨天”是從《紅樓夢》中偷來的。時至今日,許淵沖依然堅持己見,他認為翻成“她死了”表示的是正常死亡,但市長夫人并非正常死亡,而是含恨而死,沒有比他的翻譯更貼切的了。再說了,這“離恨天”也不是《紅樓夢》才有的,是從《西廂記》里來的,難道《西廂記》偷了《紅樓夢》嗎?“翻譯家羅新璋當年說,他要是想到了,也會像我那么翻譯的。”許淵沖就像孩子一樣,最后找到了一個溫暖靠山。

“自豪使人進步,自卑使人退步”——許淵沖家里高掛著這樣的條幅,“我的經驗是,光謙虛不能使人進步,沒有自豪感,人這輩子就完了。”正如多年前他與朋友所言,我們中國人,就應該自信,就應該有點狂的精神。

九旬譯莎翁,每天必譯千字

許淵沖剛剛完成莎士比亞劇作《凱撒大將》的翻譯,他接受本報記者采訪當天的凌晨三點,已開始動筆寫譯者后記,其手稿筆力充沛、元氣十足。

總結自己剛剛結束的翻譯,許淵沖等于給聽者上了一堂翻譯美學課。

凱撒說過最著名的三句話:“Veni,Vidi,Vici。”這是拉丁語,翻成中文就是“我來了,我看見了,我勝利了”,而翻成法文為“Vines,Vois,Vinc”,英文是“I came,I saw,I won”。許淵沖說,只有法文能翻出美感來,他用中文很難翻出來,英文也翻不出來。“這就說明翻譯不但要真,還要美,翻真不足為奇,但做到美很難。”許淵沖的手高高揮舞著,說他一生都在做這件事,但是不能每次都做到,“做不到比做得到的多,所以需要別人的鼓勵。”

許淵沖前年接受了海豚出版社邀請,向莎翁劇作翻譯發(fā)起猛攻。迄今他已翻譯完成11部,出版了《李爾王》《羅密歐與朱麗葉》《第十二夜》《威尼斯商人》等10部。“辛苦?我高興還來不及!”許淵沖急切地分享著他的秘密:白天來人了,他就要花時間應付,但晚上沒人打攪,他勁頭兒一上來就誰也攔不住,那是他獨享的快樂時光。他給自己規(guī)定每天一千字的翻譯量,如果這個數量沒完成,不論時間多晚都會補上,“有規(guī)定就好,沒有規(guī)定反而累。”

去年是莎士比亞逝世400周年,國內幾家出版社分別推出《莎士比亞全集》中文版。面對市面上不同版本的新譯作,許淵沖自信滿滿地說:“還是我翻得好一點,莎士比亞是把現實變成文字,我不光是把文字翻譯成文字,我要把文字里的現實翻譯出來,所以我翻得更好。”

針對市面上出現的詩體莎士比亞譯本,許淵沖不贊成元曲風格譯文的濫用,“《羅密歐與朱麗葉》,翻成‘郎啊,羅郎啊’。那念著別扭嘛。這種風格有時候可以用,有時候就不行。羅密歐與朱麗葉見面,不可能這么叫。”

“莎士比亞寫得滿意,我翻得也滿意。”許淵沖一再說,一個人的一生要盡量享受幸福,還能使別人幸福,而他做到了這一點。這個熱愛翻譯的老頭兒更發(fā)出響亮誓言,“我要活到100歲,把莎士比亞劇作全部都翻完!”

回憶是望遠鏡,看遠又看近

“回憶是望遠鏡,既可以看見遠方,又可以看到近來,近來的喜就可以減少過去的苦了?;貞涍€是放大鏡,把當年的小事放大,可以發(fā)現意想不到的樂趣。”許淵沖喜愛回憶,但回憶在他洶涌的激情中,又暗藏著詩意和美。

在《朗讀者》中,許淵沖憶起將林徽因的詩歌《別丟掉》翻譯成英文詩歌送給當年喜歡的姑娘時,念著動人的詩句,竟流淚了,觀眾也被感動落淚。那個當年心儀的姑娘就是西南聯大的女同學周顏玉。他感嘆道,“1939年那年,錢鍾書、楊振寧、周顏玉和我,我們幾個人遇見,這很好玩。”

許淵沖的語調變得溫和起來。周顏玉當年是學校的皇后,班里十個男生,只有她一個女生。許淵沖和她坐鄰桌,他有才,她有貌,宛若天造地設的一對。許淵沖至今記得他是在1939年7月12日,將林徽因的《別丟掉》、徐志摩的《偶然》兩首譯詩及一封英文信投進了女生宿舍信箱。他還補充說,周顏玉的美不光是他的獨家感受,還有老師吳宓的日記為證。吳教授一日遇到了周同學,“盛施粉黛,如櫻桃正熟”,而另一日遇到,則“另有一種清艷飄灑之致”。但無奈周顏玉已訂婚,面對現實,許淵沖化傷心為力量,在女生扎堆兒的外語系尋覓到了新天地。

許淵沖不光給大學女生寫過信寫過詩,他的夫人照君說,“你看我們的結婚照片多漂亮,許老也給我寫過詩,但抄家時都給抄走了。”當年他們的兒子剛出生時,許淵沖的詩歌創(chuàng)作尤其旺盛,但照君想不起來寫的是什么了,只依稀記得有“楊柳寄真情”這樣的句子。

至于他的同學、諾貝爾物理學獎獲得者楊振寧,同樣被老人家不斷提及。許淵沖回憶起,當年在昆明西南聯大同上大學一年級的英文課,葉公超教授講賽珍珠的《荒涼的春天》,課文中有一個動詞的過去分詞并不表示被動的意思,全班同學都沒有發(fā)現,只有楊振寧一個人提出問題。等楊振寧1957年獲得諾貝爾獎后,許淵沖這才想到這是他善于發(fā)現異?,F象的結果。他還記得1998年和楊振寧分別60年后在清華大學的會面,一上來楊振寧背起了晏幾道的《鷓鴣天》,“舞低楊柳樓心月,歌盡桃花扇底風……”這首詩許淵沖翻譯過,他的英譯文意思是“歌盡桃花扇影風”,楊振寧當即指出許淵沖翻得不對,書上不是這么寫的。可許淵沖大聲爭論說:“‘桃花扇影風’美多了,‘扇底風’那是畫的桃花,我翻成‘扇影風’那是真的桃花,是桃花的影子落在了扇子上。”多年過去,許淵沖還在與老同學隔空對話,“在我看來‘扇底風’是實寫,扇影風是想象。這就是真與美的矛盾,也可以看出科學與藝術的不同。”

1938年剛考上西南聯大時,有同學曾問許淵沖的夢想是什么,當時他表叔熊適逸翻譯的《王寶釧》《西廂記》在美國演出,引起轟動。他就回答說:“想做像表叔那樣的著譯家。”如今,他的夢想變成了現實,他做到了。

采訪臨近結束,96歲的許淵沖端起手中的茶杯。茶水清醇,杯中一朵雪菊倔強地怒放,充滿活力,如同他的人生一樣。

人物小傳

許淵沖1921年生于江西南昌。1938年考入國立西南聯合大學外文系,師從錢鍾書、聞一多、馮友蘭、柳無忌、吳宓等學術大家。1944年考入清華大學外國文學研究所,后赴法國巴黎大學留學。他是目前中國唯一能在古典詩詞和英法韻文之間進行互譯的專家,被譽為“詩譯英法唯一人”。已出版譯著120余本。2010年,繼季羨林、楊憲益之后,許淵沖獲“中國翻譯文化終身成就獎”,2014年獲國際翻譯界最高獎項——“北極光”杰出文學翻譯獎,系首位獲此殊榮的亞洲翻譯家。

(原題為《96歲翻譯家許淵沖走紅:用一生捍衛(wèi)譯文里的美》)

[責任編輯:孫易恒]